每年的8月12日是“世界大象日”,每当此时,我都会陷入深深的回忆与思考之中……
我与“象”的情缘,是从刚进动物园工作开始的:爬上象宫室内的高墙,用油漆采用仿宋体书写各种关于亚洲象的介绍,再用油画颜料画上象的各种形象。记得每块宣传版面是3米×4米,四块版面需花两星期时间,所以每天可以闻着象宫“特有的气味”,并从高处回望“版纳”和“八莫”的种种亲昵行为。还记得陈列在玻璃展柜内的有:两根二米多长的象牙、赶制出来的新型麻醉剂、长针头的麻醉弹和麻醉枪等其他实物……
1955年5月建成的象房被称作“象宫”,第一个入住的是“南娇”。据园史记载:1954年12月,上海西郊公园派出7名技术、饲养人员,远赴云南西双版纳,在没有铁路、缺少公路的情况下,历经7个多月长途跋涉,于1955年6月12日顺利带回了“南娇”以及20余种动物。西郊公园以这些动物为基础,正式开放动物展区。
十多年后,为了弥补面临的后继无“象”状况,西郊公园组成捕象队远赴西双版纳,最终在1972年5月将小象“版纳”运回上海。轰动一时的电影《捕象记》也应运而生。“版纳”来到上海后,由于不适应环境而显得脾气暴躁,野性十足,经常伺机攻击饲养员。但是,这里毕竟“衣食无忧”,饲养人员精心照料,加之花一样的年纪,与晚一年到的公象“八莫”情投意合,这样经过几年,“野性”才开始慢慢消去。
“八莫”和“版纳”刚开始共同生活时,相互存有戒心,互不理睬,形同陌路;到了开饭时间,双方你争我夺,各不相让。两个月以后,情况才有了微妙的变化,开始互相体贴爱护,采食饲料时彼此谦让,特别是“版纳”怕身高体壮的情侣吃不饱,总是把较多的一份让给“八莫”……1976年9月9日,它俩正式结为伉俪。1978年6月14日,约14岁的“版纳”顺利产下了首位千金“依纳”。以后几乎每四年“版纳”总会产下一头仔象,直到2007“八纳”出生。
我设计的上海动物园园徽,正是上海市市花白玉兰与大象“八莫”形象的结合体,所以对它印象深刻。照顾它的老饲养员早就退休,换了一个又一个,而“八莫”几十年来只要不闭园,每天总是热情地恭候着游客。
过去,“象宫”里为防止意外发生,有的地方用钢筋水泥建有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围墙门。两个场地间隔断门是用能水平移动的钢管构建的,有时“八莫”稍一用力,直径8厘米的钢管就会弯曲变形。每次看它,喂它食物,便有饲养员警告:“好了,别太靠近!”饲养员按规定与象严格隔离,不得贴近,特别是公象具有极强的攻击性。偶尔摘下几扇芭蕉叶,翻过象宫室外活动场的护栏,“八莫”好像早就发现了,像见到老朋友一样,从远处高兴地快步走来,隔着壕沟把鼻子伸向我,几乎触手可及。此时大象会显得更加高大雄伟,背景又是象宫的典型建筑,我左手拿着芭蕉叶,右手举起相机一阵连拍……如果空手而去,它会用象鼻吸水喷我,甚至会跑下壕沟,简直是贴近与我互动!这也是我与“八莫”记忆里的“高光时刻”。
2018年11月24日,“版纳”倒地昏迷,抢救无效,再也没有醒过来。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上海动物园明星动物,遗憾地走完了不长的“象生”,让很多网友和上海市民都伤心不已。“版纳”倒地的那晚,电闪雷鸣、大雨倾盆,“八莫”一直守护在“版纳”身边,不肯离去。这时的“八莫”具有极强的攻击性,豪横的脾气随时会爆裂,抢救人员不敢靠近,也成为抢救中的第一道难关。最后,不得已使用火把驱赶。“每晚象还是要回到各自的笼子的。进笼子之前它俩还会打招呼,鼻子相互勾一下。通常傍晚四点半,一声呼喊,‘八莫’就慢悠悠地踱步回屋。然而,‘版纳’走后那几天,‘八莫’久久不愿回屋,走两步,往回看几眼,希望能看到往日的爱人……”饲养员这么告诉我。
现在年事已高的“八莫”依然身心安康,让人快慰。真心祝愿园中现有的两头大象健康快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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